满城年俗(三)

发布:
保定市满城区政府
时间:
2019-01-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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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.写春联

到腊月二十五开始写春联,20世纪90年代初期,人们买红纸找村里毛笔字写得好的人去写,到三十下午张贴。之后,市场上开始卖印刷好的春联,还有的“能人”在市场上摆摊写字,更加方便了广大群众。之后,印刷品春联开始出现,因其色泽鲜艳、没有墨渍、设计大气,逐渐成为人们的首选。春联多是吉祥祝福的句子,有的祈祷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;有的祝愿人丁兴旺、健康平安;有的盼望买卖兴旺、财源滚滚,家里的每个位置都要贴,如居室里写“人口平安”,牲口棚则写“槽头兴旺”,猪圈则写“肥猪满圈”,院里则写“满院生辉”,运输车上则写“车行千里路,人马保平安”,对着大门口则写“出门见喜”。办了丧事的三年内不贴春联。

7.除夕 

大尽腊月三十,小尽腊月二十九,是农历一年的最后一天,也是最忙的一天,贴春联、贴神像、贴年画、贴窗花,大门口街道上坑坑洼洼的地方,用新土垫平,傍晚清水洒地。这天,还要上年坟,家里的男丁到坟上请家亲(祖先)。大多数家庭过了初五把祖先“送回”。“送回”的习俗逐渐淡化,多数家庭只接不送。过年的高潮是晚上熬年。吃完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摆上瓜子、花生、糖、苹果、桔子等干鲜水果,边吃边聊,看春晚,还要把第二天早晨的饺子包出来,大家都要熬到零点的钟声敲响,寓意着辞旧迎新。零点前后人们开始燃放鞭炮、礼花,天空被渲染得五彩斑斓,节日的气氛被推向最高潮。钟声响后,孩子抢着给老人拜年,老人们给孩子压岁钱。大多数孩子已经睡觉,等到第二天早晨给老人拜年。

8.正月初一

即大年初一,这是春节的正日。这天早晨讲究早起,尤其是农村,大多五更里就起,谁家起得早、煮饺子、放炮早,意味着一年运气好。县城周围的村中还有“初一饭男人做”的习俗,所以一般初一中午都由男人下厨。在农村,吃完饺子后,备好烟、茶、糖果,长辈留家接待客人,晚辈们则出门给长辈拜年,本家的长辈都要拜到。大人们领着孩子,穿着新衣服,成群结队、高高兴兴的走家串户拜年,村里大街小巷涌动着拜年的人群,年味十足。不足学龄者,长辈要给压岁钱。当年进门的儿媳拜年,长辈(包括本族长辈),也要给拜钱。拜年的顺序为,先家中长辈,次族中长辈,再四邻及乡亲长辈。正月初二、初三是给岳父、岳母,外祖父、外祖母等长辈拜年的日子。尤其是初二这天,街道上车水马龙,绿女红男,加上五颜六色的礼品交织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。 20世纪90年代,走亲访友的礼物都要提前买好,因为做买卖的也要关门过年。2000年后,商家看准了商机,好多店铺从初二就开门营业,人们大多不再提前准备礼品,现买现送。禁忌:(1)除夕这天,将灶堂里的灰掏净,在“破五”之前,不准掏灰,否则“露财”。(2)进入腊月,不准损坏东西,特别是餐具,损坏了,说是全年不吉利。(3)初一早起叫人,不准说话,不叫人名,只能用手推醒,否则有灾。(4)在过年期间,不准说“没了”“完了”之类的话,认为说了不吉利。随着电话、手机和电脑的普及,元旦、春节之际,除居住较近的亲友当面拜年外,人们通过现代化的通讯设备电话拜年、短信拜年、网上拜年,方便快捷,而且形式灵活、内容丰富,被人们普遍接受。

附:(五)做豆腐扫房子

对忙了一大年苦了一大年的乡亲们来说,平时凑凑合合还行,过年的准备工作可不能马虎。既要做足够的美食,还要干干净净地过年。“二十四,家家忙,又做豆腐又扫房”,简单明了合辙押韵,充分体现了那时农村过年的风俗。话是这样说,但在一天之内做了豆腐再扫房还是不太现实的。我们就先说做豆腐吧!

做豆腐的前一天,要把黄豆在碾子上推几遭,让豆子破成两瓣或几瓣,这叫破豆碴儿。破豆碴儿要掌握分寸,不要太碎出面。把破好的豆碴儿泡在水里,第二天准备上磨。 

磨豆腐有专门的豆腐磨。在我的印象中,我们队里好像就有两个豆腐磨,好在做豆腐不同于蒸糕,不是家家过年都做,所以豆腐磨也能忙得过来。这一天,我们用水桶挑上泡好的豆碴儿,去阶台上大奶奶家去磨。大奶奶一家很热情,除了提供豆腐磨外,还帮助我们推磨。  

先说豆腐磨吧!它是由两个磨扇摞在一起,上边磨扇有一个圆柱形的小槽,把盛着豆碴儿和水的小盆放在磨扇上,边推磨边用一个勺子舀豆碴儿和水放在这个小槽里。两个磨扇架在一个架子上,下边放上笸箩接豆浆。放进去的是黄豆碴儿和水,出来的是细腻的泛着白沫的豆浆,从两个磨扇中间嘀嘀哒哒地流下来,这个过程真像丑小鸭演变成白天鹅,让我由衷地感到神奇!  

就在我们感到无比新奇时,父亲突然感到晕眩恶心,原来石磨太小,不停地这样转小圈,小孩子还没啥感觉,大人受不了了。  

豆浆终于磨好了,挑回家。母亲拿出豆腐包,锅上担着一个光滑的木板,把挑回来的豆浆倒在豆腐包里过滤,渣子倒在一边,事后兑上玉米面放上香菜可以做渣饼子,也是一道美味。等豆浆全部流进锅,就可以烧火了。  

把过滤好的豆浆烧开,晾一晾后,母亲拿来盐卤准备点豆腐。  

一听“盐卤”,我心里打了个寒颤:《白毛女》里杨白劳被逼自杀不就是喝了盐卤吗?怎么能用它点豆腐呢?母亲说,单独喝这个会死人,但是用它点豆腐用的量适当,没事儿。反正我也不懂,母亲大概也不懂更深层的道理,母亲说没事儿就没事儿。  

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!母亲试探着一点点往里倒,原来那么浓的混合液发生了神奇的变化:有絮状白色物体慢慢下沉,清凉凉的水被分离出来。太神奇了,什么样的手能把结合的这么好的溶液分开?原来是杨白劳喝的盐卤,盐卤啊!这就是俗语说的:一物降一物,卤水点豆腐啊!  

沉淀下去的,便是豆腐脑,母亲忙盛了几碗,加上作料,让大家都尝尝。那么嫩滑那么润口,只觉得这么好的东西,不应该这么残忍的下到胃里,而应该作为一件宝物去欣赏。豆腐脑掏出来放到一个铺着豆腐包荆条编好的筐子里,里边的水哩哩啦啦流出去,上边再盖好压实,等压的很实了,切成方块,便是我们所说的豆腐了。

那些水掏出来赶快洗被里。脏兮兮的被里下到豆腐水里,跟施了魔法一样,原来的纯白色陡然呈现出来。  

这样做出的豆腐,在过年时大显身手:是炒是炖是凉拌,样样味美;是切丝切条切方块,个个成型。若是与白菜粉条肉一起炖啊,那是越炖越劲道。吃了这样的豆腐,那口感那味道,岂是现在也号称“豆腐”的东西所能同日而语?

豆腐做好了,便要扫房了。当天做不了,就选第二天。

把屋里瓶瓶罐罐锅碗瓢勺等等一切东西统统拾掇出去,父亲穿上一件破衣服,戴上个破帽子,没有口罩,就把一块破布或者破毛巾绑在脑袋上垂下来露出两只眼睛,仿佛电影里的蒙面人。然后,找一个长杆,把笤帚绑在长杆的顶端,其余人全部出来,父亲自己便在屋子里挥舞开来:左一下,右一下,上一下,下一下……一年来的黑灰尘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……  

房子扫完了,父亲满身的黑灰,屋里去看,墙面干净了,房顶上的柁檩椽都呈现出亮油油的黑,是多年烟熏火燎升腾上去的产物,不管怎么说,这一天是这房子最干净的一天。  

为了配得上这样干净的房子,我们把所有的家什都擦拭得干干净净,再搬回去摆放整齐安排妥当。  

房里边干净了,但是清理卫生工作顶多只做了一半。太累了,今天,就只做到这儿吧。  

大概在二十九或者除夕上午,还要对院落来一次大扫除。院落边边角角的杂物要清理。清理完杂物,从门前水沟拎来水,把院里院外都喷洒一遍,顿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尘土味儿。等稍稍干燥些,开始清扫,这时不但不起尘土,空气里还满是清新。等把边边角角彻底的收拾干净后,还要把农具等杂物安排在更合适不碍事的地方,猪圈还要垫一层新土……这时屋里院里,包括大门外通往大街的路上,都是干干净净清新扑面。  

这个时候,要把全家的旧衣服床单,还有刚刚煮出的海带拿到外边的河里彻底清洗。清凉凉的水冒着白腾腾的气,姑娘媳妇儿们脆生生的笑,在河水里飘来荡去。洗好的衣服和长长的海带整整齐齐地晾晒在干净的院落中,就连空气中飘荡的都是欢欢喜喜过大年的气息。  

到这里,年的序曲达到了高潮。就等着除夕下午贴对联,红红火火过大年喽!  

多少文字,都难以表达小时候过年的美好。这三篇文章,表述出的年俗不及十之一二,比如赶年集、贴年画、贴窗花、蒸馒头等都还没有涵盖。我的乡亲们,硬是在物质及其匮乏的年代,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对生活无限的热爱,在尘土里开出一朵圣洁的花,在生活的粗布上绘出五彩缤纷的画,为后人留下回味无穷的美食、淳朴的乡俗和珍贵的传统文化。在这里,我把它们记录下来,权当是为弘扬传统文化尽微薄之力!也是为了纪念小村里那些已经逝去和正在老去的长辈们! 

(杨磊霞)

(六)童年的年味

上世纪的60时代,国家百废待兴,又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,物资极度匮乏,缺吃少穿,生活很是艰难,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改善一下生活,于是我们对过年特别期待。

因为没有多余的粮食,舍不得喂猪, 进了腊月就有杀猪的了,每天早晨躺在被窝里就能听见猪吱吱的嚎叫声,肯定是谁家要杀猪了。年味的开始应该是从腊八了,记得每到这一天,娘就早早的起来抱柴火,添水,放上黄米,高粱米,红豆,黄豆,门儿豆,红枣,核头仁儿等八种食材,为全家熬一锅腊八粥,炒一锅辣白菜,等全家人起来开始吃饭。那粥真叫个粘糊儿啊,用勺子撑带着大粘条,那股浓浓的粥味儿吃起来香香的。过了腊八,伴随着零星的爆竹声,过年就算开始了。特别是到了二十四以后,每天都有杀猪的,做豆腐的,推碾子蒸年糕的,蒸渣饼子的,扫房子的,打浆子换窗户纸,贴窗花儿的,用淋豆腐水洗衣服的,理发的,写春联的等,开始了过年的筹备工作。

除了大人们忙着准备过年之外,最开心的还是我们这些孩子们了,贪玩儿的男孩子们向大人要点儿零钱买两包小摔炮,啪啪的摔着,跑着,炫耀着,狂欢着。爱美的小姑娘们也要买上几根漂亮的花头绳儿和绫绸子条儿,扎成花儿绑在辫子穗儿上,像花蝴蝶一样飞着,跑着,美着,那个高兴啊,满满的都是幸福感!

再说穿的。过年了,都要图个心劲儿,有条件的做一件新衣服,没条件的就把旧衣服洗洗,不能见新,也得干净干净。我记得每年的三十儿晚上,等我们脱了衣服睡了觉,娘就把我的棉袄拿过去在煤油灯下用白布缝个白衣领儿,露个白边儿,再用穿过不能再穿的洋袜子庄儿给缝个袖口儿,等过年这天穿上满街跑着,显得格外精神,心里美美的。

那个时候,虽然缺吃少穿,心里却是对过年充满了期待,充满了幸福感。能在过年这一天穿上不算新的衣服,吃着不算美的美食,心里却是甜甜的。

50多年过去了,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岁月冲淡了一切回忆,而留给童年的那份记忆却历久弥新,那种心中的年味,那种过年的感觉想来真好!

(康新村)